洞庭新貌 古砚新生
“洞庭天下水,岳阳天下楼”。提到岳阳,不能不提起岳阳楼,更不能不提起洞庭湖。岳阳楼和洞庭湖,一立一卧,犹如一笔一砚,提笔蘸墨,让中国的文化史多了不少浓墨重彩的篇章。李白在此“且就洞庭赊月色,将船买酒白云边”,孟浩然在此“坐观垂钓者、徒有羡鱼情”,杜甫在此“戎马关山北、凭轩涕泗流”,而最著名也最为人称道的千古名句,还是范仲淹为谪守巴陵郡的滕子京写下的“先天下之忧而忧、后天下之乐而乐”。
岳阳楼建于三国、兴于唐、盛于宋,因频遭水患兵燹,数毁数建、屡圯屡修,有史可查者就有三十余次,但也正因如此,岳阳楼得以保全至今、天下闻名。洞庭湖成于2亿1千万年前到6500万年前的燕山运动中,在唐宋时期达到顶峰,“八百里洞庭”名声远扬。然而人们或许没有意识到,洞庭湖也像岳阳楼一样,需要不断重整维护。
洞庭湖区的急遽萎缩和生态的严重破坏,不过发生在百年间。先有泥沙淤塞、围湖造田,再有污水排放、过度捕捞,从而引发洪泛频繁、水质恶化、生态资源枯竭。这一系列的生态破坏让烟波浩渺的八百里洞庭只存于诗文中,生在岳阳的我,儿时去洞庭湖边,见到湖水浮光跃金的时候少,浊浪排空的时候多。一片铅灰色的湖水蔓延到天边,划破湖面的不是唱晚的渔歌,而是采砂船的汽笛。岳阳城的一笔一砚,笔仍在,砚干涸。缺少洞庭湖的水汽滋养,这片土地的人文精神难言丰美润泽。
自然总是精妙的平衡系统,牵一发而动全身,像洞庭湖遭遇的多重问题,如同洞庭湖的水网一般复杂交错,让这里的生态系统捉襟见肘、雪上加霜。治理洞庭湖的努力在最近十几年来不曾停歇,随着2014年国家发展改革印发《洞庭湖生态经济区规划》,特别是洞庭湖生态经济区发展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,多方努力让洞庭湖这副“长江之肾”又焕生机。
生态系统修复的成效显而易见,观鸟的人发现湿地中逗留的鸟儿多了,渔民们发现捕鱼的产量高了,湖边的居民发现水体通透了。通过退田还湖、捞沙清淤,洞庭湖湿地得以恢复,2015—2016年度东洞庭湖区域越冬水鸟数量大幅增加,同比增加了17.6%。通过春季禁渔,让东洞庭湖渔业资源休养生息,渔民收入不减反增。通过整治水污染,严控工业、农业和生活污水排放,南洞庭湖的水质由2006年的劣Ⅴ类改善至Ⅲ类……
唯有饱蘸砚台里的浓墨,才能大笔挥毫。可以想象,如果岳阳楼没有洞庭湖水的烘托,只是少了些气度;如果岳阳没有洞庭湖,就少了整个人文精神的根基。若非洞庭湖水的哺育,又怎会有这片鱼米之乡;若没有这片鱼米之乡,又怎会有人来人往;若没有人间烟火,又怎会有人在此抒怀寄情。如今的岳阳成为长江经济带上的重要一环,又将带着洞庭湖源源不断输送的支持和动力,在新的历史篇章中再写佳作、再续新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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